Thursday, November 30, 2006

结束(一):普通话教学记

经过几星期的客串之后,短暂的普通话教学终于在上星期四结束。所经历的加起来不超过十五个小时,但是却刺激了我很多的想法,尤其是让介于少年同学与中年教师之间的我这个青年,可以透过他们的身影反求自己的方向,通过人生不同阶段的对立来反思自己的价值。
 
      同学们的普通话水平引起了我持续的忧虑,也燃起了想要帮助他们的愿望。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停止过想要传授给他们一些在短期内可以增强对汉语拼音的掌握而又不失连贯性的知识和方法,可惜在谢老师友善的不断提醒下,我并没有在这个“非正规课”教导一些原本属于“正规课”的范围内的知识。按照他的说法,这班小六的学生对标准拼音认识不多,从小四学了三年到现在能力还是很弱;所以暗喻了如果我要讲一些拼音的知识的话,他们不会有多大的兴趣。学了三年的拼音,连简单的复韵母如ai, ao,ou,ei都不能读出来,个中原因我并不了解;但既然这些是简单的,我相信要掌握并非难事。遗憾……受限于“非正规课”的应有作用,我并没有让谢老师相信我有能力改善现况。我始终还是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的。尽管在其他方面的汉语知识我肯定会比受过训练的教师差,但是仅仅从发音的准确度和普通话会话的能力,我觉得我肯定比学校里的普通话老师优秀。连从广东顺德来的谢老师的普通话都因受粤语影响而念错许多调(与口音无关),更别谈土生土长的香港教师了。所以,如果我真的教导拼音知识的话,怎么来说都会比较有说服力吧……我想少年都有类似心理:“你自己都说不好,凭什么叫我说得好呢?”吧……
 
      第一堂课由于双方的沟通问题,结果事前毫无准备却被交予主导教学的我只能敷衍混过。
 
      第二堂课我准备了一段关于各地方言的Podcast,也想好了教导如何通过拼音符号来念出拼音,却没有料到“被放了飞机”。搞什么嘛……只能和谢老师讨论下一堂课的准备。不过,我之前的忧虑还是被确定了没错,那段高级中文的Podcast对小六生来说太难了。选材方面我果然错了,幸好没有付诸实践,算是不幸中的幸?
 
      第三堂课刚从北京回来的我由于受忙碌的学习所累,所以只能给他们猜一猜谜语,然后把他们分成两组,比赛玩拼音游戏。小六生,令人头疼的年纪;我既不能如另一位也是客串教导小三的徐湛那样教唱儿歌,又不能按我所愿像正规课般教导,只好选择利用少年的好胜心来比赛竞争了。这一堂,大家的反应还挺热烈,令我无比安心。只是通过这样的玩玩闹闹,甚至包含乱撞乱碰的成分,究竟对于他们学习进度由什么帮助?他们所答对的(或猜对的),我想过不了一个晚上,他们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如果教学趋向扎实和沉闷,他们连听也听不进去,又能帮助到什么?两难。
 
      第四堂课我依然忙于准备考试和Assignment,只是花了一些时间找了一个有很多普通话小游戏的网站,打算像上个星期般依法炮制。只可惜,忽略了简体与繁体乱码的可能,在学校的电脑里不能正确显示简体的网站,叹!被命运摆了一道。于是只能用回上一堂的网站,可惜是在难以找到适合的游戏,再加上新鲜感不在,分组竞赛不到十分钟就成了自由吵闹。缺乏其他准备的我在无力控制局面的同时又再次感到自己在紧急时刻呆滞的愚昧,被自愧自疚缠身的心灵失去了对少年惯有的叛逆和挑衅的免疫力,混乱迷思和伤感笼罩了放学后的黄昏。
 
      第五堂课借用了综艺节目的比一比,要他们通过普通话的描述来让队员猜东西。这一次,终于达到谢老师所讲的“非正规课“让他们多用普通话交谈的目的。利用网上寻找到的有趣照片作背景和谜底,成功地引起他们的兴趣,也让他们更熟悉用普通话交谈。正如谢老师所说的,尽管他们的发音糟糕,但他们还是肯说。我想,这是不能教导知识的最佳代替。在课堂结束以后,我察觉到了一些不妥,在纸张上我记得今天是我签名的最后一个空格(意即最后一堂课),但谢老师却和我说下星期再见,究竟下星期有还是没有?不懂为什么,或许出于对继续教学的些许欲望,我选择了不问个究竟,尽管我的理性已经替我测出了不妥。
 
      果然,上星期四,当我去到学校时,发觉连正门都锁了,略感不妥,但已大致明白什么回事。不过我还是绕道从后门进去,然后上了在三层的教员室,看到了正在改考卷的谢老师。考完试了,同学们都回家了。果然,果然,早知就不花时间在自己早上考完试以后还赶做比上星期多一倍的power point slides……但,我为什么会被“放两次飞机”呢?谢老师说,其实他因为上一次的缘故已经特意提醒校长通知我这个星期不用来,但是我想校长并没有发。我只能轻轻骂一声:混蛋校长。有时候,处于责任重大的位置的人,未必都是做事有分寸的人。这校长在谢老师眼里更像是个“末代皇帝”。于是和谢老师畅谈了两三个小时,获得了很多在人生其他方面他宝贵经验的分享。尽管(仅仅)在教学上某些看法我和他不相同,但我还是蛮敬佩他到了中年末阶段的他并没有开始走入固执,依然通过丰厚的经验累积散发出通达的智慧,难得!
 
      2008年,青衣公立中学70周年,也是被载入历史的一年。社区人口的老化使入学人数达不到继续办学的标准,所以只好重建为其他建筑了。匆匆,忙忙,我和它就这样短暂地交集在一起,拿了车马费拍拍屁股走人的我并没有给那班同学带来多大的影响,他们的记忆中自然也不会有我这个过客。何时来何时走没人知晓,一个同学顽皮的鬼脸笑竟是最后的互动,“象征性”地结束了我的普通话教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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